西汉末年绿林赤眉之乱以后,长安就一直没有恢复元气。唐朝以前,长安城一直没有经过系统的修缮,包括西魏和北周在内的割据王朝,都是在未央宫废墟的基础,修建小型宫殿作为皇宫。
然后占据原长安的某一片区域,利用残留的城墙,修修补补的筑城。不同时期的长安城,样貌也不同,大多已经不可考,不知其形貌。
而闻名后世的那个长安城,则是叫大兴城,由宇文恺设计,在隋朝初年所建。唐代改名为长安城,占地极大,位置与今天的西安市高度重合。
现在宇文恺都才一岁大,大兴城自然是连影子都看不到。如果单从都城看,西魏毫无王朝气象,更像是个游牧民族的定居点。
现在长安郊外都有羌人部落,这座城池跟北齐的都城邺城相比,差得实在是太远了,甚至连晋阳都不如。
原西汉未央宫的一角,是此刻的西魏皇宫,也是皇帝元廓的居所。哦,经过宇文泰的改鲜卑名运动之后,元廓现在已经叫拓跋廓了。
这位十九岁的青年,此刻在御书房里看着面无表情的新任宰相宇文护,疑惑的问道:“宰辅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陛下,此番我大军在外,先赢后输,平局收场,您可知道是什么原因么?您可知道我们缺的是什么吗?”
宇文护冷冰冰的问道。
这话吓得拓跋廓一跳。
“丞相此话怎讲啊?朕洗耳恭听。”
他赶紧叫人给宇文护搬来一个软垫,两人在桌案前跪坐。
“此番战败,并非是我大军不英勇,也非我粮草不济,更不是齐军用兵如神。
而是……天命!”
天命?你他喵怎么不说是因为你吃饭吃多了?
拓跋廓十分聪慧,闻琴弦而知雅意,他已然知道宇文护想说什么。
“朕不是很懂,还请丞相解惑。”
拓跋廓拱手对着宇文护深深一拜问道。
“天道有常,轮回有序。这并非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天道不在魏国,天命不在陛下,魏国三军将士,只是受累而已。
微臣恭请陛下……退位让贤!”
退位!退位!退位!退位!
这两个字不断在拓跋廓脑子里循环循环再循环。
十九岁,在后世还是大学生的花样年华,但作为一个皇帝,他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包括自己是傀儡的身份,包括政令不能出皇宫,包括他的生命朝不保夕,一切都要看宇文家的眼色。
“朕……”拓跋廓还想说什么,话语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说他不想退位?
“陛下,下诏书退位吧,免得大家脸都不好看。”
宇文护咄咄逼人说道,似乎根本没打算跟拓跋廓讲条件。
“那退位之后,天下社稷…怎么办?”
“宇文泰嫡子宇文觉,仁孝谦恭,英明睿智,乃是天命所归。至于社稷怎么样,那与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我宇文家保管你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在长安城里生活,你还不满足么?”
宇文护撕下最后的伪装,连最起码的假戏都不想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