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手自称姓马,因为常年戴眼镜,所以得了个外号叫大瞎马,让我们别见外,也这么叫他就行。
说着,他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接着就问道:“对了,小先生是怎么跟雪观音结上梁子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光凭着石头下那个黑纸,他就认出雪观音来了?
大瞎马缓缓点头:“可不是嘛,整个西川,岁数稍微大一点的,哪个没听过她的名字。”
哑巴兰跟着插嘴:“对了,哥,刚才我们就说,雪崩那么大,雪观音一直跟在我们后头,估摸着,已经被雪给盖了吧?难怪十二天阶把她给踢出去了,这不是白送人头吗!”
“未必,未必。”大瞎马慢腾腾的说道:“雪观音的老家就在这里,对雪山再熟悉不过了,怎么会被雪给盖了,啊小哥你是开玩笑的吧,我是不是应该笑一笑,哈哈哈。”
我看也是,哪怕被踢出去,人家也是个天阶,能这么简单就被雪给埋了?
但是话没说完,我这才反应过来大瞎马后半句话的意思,后脑勺一下凉了:“你说,雪观音是本地人?”
大瞎马答道:“那是当然了——她就是荣阔雪山附近的人,后来辗转到了西川内部,成了十二天阶,还有人说,她一身本领,是在雪山上碰到了神仙才学到的,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人一出了名,什么传说都有。”
卧槽,这么说,我们正好闯进她老窝里来了?
还没找到那个圣水老爷,身后就跟了这么个祸害,几次三番,差点没害死我们,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还进了她的地盘——妈的,难怪她能对我们设阵引雪伥鬼呢,人家对这里一草一木,怕是比苍蝇拍还熟悉。
程星河习惯性拿出辣条来压惊:“这下好了,前有狼后有虎,我看大家不如抓紧时间吃饱点,免得做饿死鬼。”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这下子,更要多章心眼儿了。
我不由自主,就往后看,可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一路走下来,又冷又饿,因为这个缝隙比起外面,算是绕远的,所以走到了晚上,也没到求圣水的地方。
而苏寻的脸色也是时好时坏,让人不由不担心。
于是我找了个地方,点了篝火,让大家先休息。
躺在了睡袋里面,能透过那一道狭长的开口,看见外面的漫天星光。
那样繁复闪耀的夜空,只有这种地方能看到——这应该是我们有生以来,跟天空离得最近的一次。
不过又累又饿,担惊受怕,也没人有心情欣赏,苍蝇拍尤其卖力,数了数人头,熟练的串了七个烧腊肉。
那腊肉都是用本地人自己家的荣阔黑猪做的,肉质细嫩,肥瘦相间,烤起来滋滋冒油,一股子混合着本地香草料的醇厚气息扩散出来,我们体力都消耗的很厉害,嘴里立刻都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这种最简单的幸福,让人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
不大一会,腊肉能吃了,苍蝇拍仔仔细细的把腊肉分出来,我接了一串刚张开嘴,忽然就听到苍蝇拍“咦”了一声。
我看向苍蝇拍,问她怎么了,苍蝇拍有点不好意思,往篝火和自己身侧瞅了半天,嗫嚅着说道:“怎么——好像少了一串?”
是啊,刚才串了七个,按理说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串,可偏偏没有了苍蝇拍那最后一串。
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你个二逼,你吃了苍蝇拍就没了,还给她。”
哑巴兰一个恋爱脑,这会儿已经靠着苍蝇拍坐着去了,也跟着说道:“对,除了程二傻子,没人干得出来这事儿。”
程星河正嚼吧着呢,听见我们这么一说,立马露出十分冤屈的表情:“不是,我就拿了一串,你们好事儿不想着我,一有没出息的准推我头上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也是,烤腊肉有签子,哪怕真是程星河偷吃了一串,那签子不短,他往哪儿藏去?
苍蝇拍生怕我们呛起来,连忙陪着小心说道:“老板们别生气,八成是我数错了,我现在就再烤……”
程星河连忙说道:“还是苍蝇拍觉悟高——给哥再来两串。”
苍蝇拍连忙串了三串。
这下不可能数错了。
不长时间,腊肉又烤好了,程星河接过那两串就吹,可苍蝇拍坐下之后,再次愣了神。
她留给自己的那一串,又没了。
苍蝇拍看着我的眼神,露出了几分恐惧:“这里……”
程星河咀嚼的动作一下停住了,大瞎马也看了过来,我立马就把眉头给皱起来了。
于是我就示意,她再烤一串。
就一串。
这下子,七个人十四个眼睛,全死死的盯着那个肉串。
时间一长,这肉串就有点发焦,上面一层金黄,香气达到了顶峰。
程星河有点忍不住了,意思是别把东西给糟践了。
我立马把他嘴给堵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一只青白色的小手伸了过来,悄无声息的拔下了肉串的签子。
那个手,也就是婴儿手的大小。
跟我们之前看到的手印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