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来的?”
汪疯子嘴角一抽,隔着尘埃砂砾,露出个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天下苍生。”
又是天下苍生。
可我,就不是天下苍生的一员了?
“汪疯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有件事情还是想跟你说清楚了。”我盯着他:“帮你取得神器来对付我的人,未必是为你好——你是个棋子,咱们两个心里都清楚,把那个人说出来。”
我留着下半句话没说——说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汪疯子眯起眼睛:“我不管谁对我是什么目的,我只看,能不能帮我做到想做的事——现如今,我只想杀你。”
话音未落,汪疯子抬起了手——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一道被无头邪神炸出来的裂缝。
他手上那个东西仙灵气一闪,大片的瓦砾对着我就砸了下来:“都说真龙转世,心怀仁义,你一只心慈手软,不也是为了更像什么真龙吗?怎么,现在不装了?”
我一直觉得,仁义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而且,我还是想当好人。
可这得看对谁。
一直挡路的墙,不得不劈开,辛洪福和那些人俑,也不能白白就这么消失。
斩须刀旋开那些瓦砾,对着他就削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掀翻一切瓦砾,对着汪疯子,所向披靡。
汪疯子似乎早有准备,抬起手要挡着,可斩须刀巨大的灵气炸起,那个带着仙灵气的东西,倏然飞远。
汪疯子看着自己的胳膊,眼神一木。
他的胳膊,少了一截。
巨大的痛苦和大量的出血,让他的脸色一片惨白,他还想往前,可一大块瓦砾坠下,不偏不倚把他压在了底下。
可饶是这样,他一声也没吭,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恨意更浓。
他残存的一只手撑在了外面,还想站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更多的瓦砾坠下,轰然全砸在了他身上,几乎把他整个人全部埋起。
他的身体,其实打上一次就废了,这次能来作乱,也全靠着手上那东西的仙灵气,那东西没了,他比以前还不如。
只剩下了不甘心。
“李北斗……”
他觉得不公平,他是为了苍生!
我刚要开口,“七星,快点!”
一只手拉住了我:“来不及了!”
程狗。
“都下去了,就等你了。”
一回头,我这才看到,这地方虽然被我劈开了一个破洞,可现在,四周的瓦砾不断坠下,几乎要全部被掩埋住了。
“哈哈哈哈……”汪疯子忽然有了笑声:“你会后悔的——这地方,会有比我更强的人拦着你,你去不了……”
那诅咒一样的声音倏然离远,程狗拽着我下了地洞。
这一瞬间,头顶全部崩塌,那些精美的柱子,美轮美奂的砖瓦,擦着我们的头皮落下,把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风在耳边掠过,地宫极深,落了地,心里依然有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我其实明白,哪怕汪疯子不来,还有张疯子,李疯子,总有人会来。
那个幕后黑手,一直借刀杀人,不肯现身。
他想杀我,想了几百年。
“李北斗!”带着药香的气息靠近,在我身上就是一遍摸,接着才松了口气。
一个叹息响了起来,是安大全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我还反应过来了:“赤玲呢?”
“爹!”
一个娇柔的身影靠了过来,嗔怪的说道:“你总不来看我!我都想你啦!我吃八宝核桃糕,你买了没有?”
“下次一定。”我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她来得太奇怪了!
赤玲高兴了起来,指着身后:“是他带我来的!”
哑巴兰放了个天花,我这才注意到,一个人站在了我们身后,显然十分拘谨。
是个青年,身材颀长,长相英俊,我不认识。
不过,这个气息我认得出来。
“摆渡门的?”
跟公孙统他们身上的,极为相似。
那青年立刻点头,带着几分敬意跟我行了个礼:“我叫杨一鸥,摆渡门全门蒙您上次的恩德,可惜我们长老不能亲自来帮你,所以叫我过来给您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