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在破璃杯里倒满了酒,王宵猎举杯道:“都督不辞辛劳,前来洛阳视师,在下甚感圣恩!”
说完,与赵鼎一起,仰头干掉。
放下酒杯,亲兵端上了第一道菜,正是油炸蠽蟟螝。
王宵猎对赵鼎道:“蠽蟟螝虽然是乡土之物,但油炸了却香美无比。都督用两个,此物正当季节。”
赵鼎笑道:“没想到宣抚吃的东西会如此奇怪,幸好我小时家贫,吃过此物。”
说完,拿起一个来,用手把皮剥掉,送到了口里。
王宵猎微笑,与赵鼎一样,有滋有味地吃着油炸的蠽蟟螝,端的是香美无比。
其他的官员见两位长官都吃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吃。有那出身些高门大户的官员,从小没有吃过这种东西,心里有些惊恐,只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第二味菜上卤菜拼盘,无非是酱牛肉、卤鸡爪、卤牛肚等物拼起来。这道菜就好得多了,喜欢什么吃什么。
三巡已过,王宵猎举杯道:“洛阳是前线,我这里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招待,各位多多得罪了。菜色简陋,但是希望各位也吃好喝好。明天开始,就要准备战争的事宜了。”
说完,一饮而尽。
赵鼎在一边,默默看着王宵猎的作为,一言不发。
王宵猎放下酒杯,对赵鼎道:“都督此来,不知对战争有什么看法?”
赵鼎沉吟一会,道:“我虽然在行在,但也留心战事,略知道一些河东路的情况。”
王宵猎道:“都督请讲,我愿洗耳恭听!”
赵鼎道:“河东宣抚欲取太原府,无非是两条路。一条从晋州北上,一条从隆德府进攻。据我所知,宣抚选的是从晋州北上为主要进攻方向,隆德府为辅助。不知是也不是?”
王宵猎道:“大略如此吧。”
赵鼎道:“晋州有关中做为后方基地,运输方便,确实是发起进攻的理想之地。不过兵法有云,凡战以正合,以奇胜。宣抚要想在太原出彩,还是要看隆德府方向。”
王宵猎道:“都督此言甚合兵法,在下闻之如醍醐灌顶!”
赵鼎听了笑道:“宣抚在开封府周围起兵,在襄阳发展壮大,最后北取洛阳、京兆,进逼太原,其间打过的胜仗不道有多少。我这样一句话,你就醍醐灌顶,莫不是在笑我吗?”
王宵猎沉默一会,道:“洛阳有我的宣抚司,再加上都督的都督府,军令从何而出?前线的将士,最怕的就是令出多门,让他们无所适从。甚至军令错乱,招致失败也是可能的。”
赵鼎道:“我作为都督,节制诸路兵马,军令当然要从都督府出了。”
王宵猎摇了摇头:“要是从都督府出,都督不晓军情,既不知道敌人如何布置,也不知道我军的情况,恐怕不是诸军之福!”
赵鼎道:“宣抚的意思,军令要从宣抚司出了?那我这个都督,不是成了笑话?”
王宵猎道:“有都督府在,军令怎么可能从宣抚司出?我的意思,军令既不能从都督府出,更不能从宣抚司出。”
赵鼎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头:“既不从宣抚司出,也不从都督府出,那军令从哪里出?”
王宵猎道:“洛阳既有我的宣抚司,又有都督的都督府,那就应该由我们两方联合起来,设立一个机构,军令由这个机构发出。前线将士,只能从一个衙门得到军令,才不会混乱。”
赵鼎眯起眼睛,看着王宵猎,目光如刀。
王宵猎不管赵鼎怎么想,接着道:“指挥战役时,依我军的习惯,会设置一个司令部。各军无论什么部队,加入战役都由司令部统一指挥。这次河东之战,也是依先前习惯,设置一个司令部。都督府抽出几个人,参加司令部,其他人作为署官,都督看如何?”
赵鼎道:“现在的司令部有哪些人?”
王宵猎道:“他们都在场。李彦仙是提举一行事务,汪若海是参谋,牛皋是右都虞候,马扩是左都虞候,王彦是掌书记,我是宣抚使,是当然的指挥。凡是军令,必须由司令部发出。如作战命令,一般是汪若海草拟,我核定,王彦则负责用印。多人一起指挥,但军令只由一个衙门发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