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发多少钱?”李彦仙看汪若海的样子,就知道数字不小。
汪若海道:“内乡以南,每个工六十文。内乡到栾川,每个工八十文。栾川到卢氏,每工百文。平均就算八十文,一共有三万五千民夫,经略,不是小数字。一天时间,仅发工钱就要两千八百足贯,一个月要近八万五千贯!打上半年,要五十多万中贯呢。更不要说,这些民夫我们要管他吃,管他喝,还要管他柴炭烤火,花钱太多了!”
王宵猎道:“这还没有算运的粮草要多少钱。加上军中的花销,半年就要近百万贯。经略,经过了战事,陕州、虢州周围人丁稀少,地方上收不到粮草。想守虢州,我守不起啊!”
李彦仙听了,不由愣在那里。过了一会才道:“官府征调民夫,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必给钱?”
王宵猎摇了摇头:“为了一座虢州城,让我得罪治下的百姓,失去民心,怎么可以?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没有百姓支持,钱粮从何而来?”
李彦仙想了一会,颓然道:“如此说来,虢州还是守不住?”
王宵猎道:“富平一败,失了关中,虢州就没有了根基。金军大举来攻,只能撤走,不能够在那里与金军相持。若是金军退走,虢州兵少,倒是可以进攻。说到底,虢州成了与金军对峙的前线,不能做根基。这是由金军与本朝的国力决定,不能强求。守卢氏县,只要两三千兵,就如铜墙铁壁。守虢州,没有一两万人,如何守得住?若一两万兵,金军围住,几个月就饿死了。”
汪若海道:“时势如此,我们只能顺势而为。此次进攻,若能攻下虢州,也不能久守。最好是吸引兀术回援,我们选好地点,痛击兀术一下,撤回卢氏。”
李彦仙看着地图,道:“若要伏击金军,最好在石壕镇一带。那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王宵猎道:“不要离虢州太远。要方便我们一击得好,快速撤回。数万人的粮草,离虢州太远着实不好运输。陕州、虢州一带,屡经大战,百姓提供不起军食了。”
汪若海在地图上看了一会,道:“此事还是占领虢州之后才定吧。总而言之,此战的方略,是粮草积攒得够了,快速出击,迅速占领虢州城。如果兀术回援,则选有利地形与其战上一场。不能够在虢州待得太久,最好在上元节之前撤回卢氏县。”
李彦仙点了点头:“好吧。——不能够重夺虢州,只能守卢氏,着实有些憋屈!我守陕州数年,一年之内先丢陕州,再丢虢州,心中着实意难平!”
王宵猎道:“经略,战争不能够意气用事。现在金军占上风,四处出击,这是大势。我们只能够在这大势之下,尽可能地顽强抵抗,给金军造成损失。过上几年,等金军的攻势减弱,我们大军练成,再进行反攻。在此之前,免不了过得憋屈。”
李彦仙看着地图,有些无奈地道:“我们真能练出大军,与金军决战?”
王宵猎道:“一定能的。金军势大的时候,渤海人、契丹人,甚至是汉人,许多趋炎附势,做了金人的走狗。只要我们的军队能战胜金军,这些军队就会变化,改为与金人为敌。本朝势力强了,能够正面战胜金军了,只会越打越强。金军只要输上几仗,势力会越来越弱。这一强一弱的变化,会让战争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这一天,不会太远!”
见王宵猎说得斩钉截铁,李彦仙点了点头。王宵猎说的不错,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进程。只要宋军越打越强,保持顽强的斗志,金军就不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