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之内好在守护贡院安危的衙役众多,抽签的纸条也不需要细细准备,上台参加比试的纸条之上画一个圆圈便是,其余的则是点上一个墨点。
齐润等一干衙役从贡院卷宗室出来之后一个衙役便抱着准备好的木箱走上高台。
赵丰收站在一旁扫视了一下众人,神色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诸位学子,木箱之内纸条数目与诸位在场学子的数目相同,上面画有圆圈以及墨点两种纸条,抽中圆圈的学子则代表江南诸位士子参加其余六雅大比,与金国诸位士子一较高下,望你们一举取胜扬我大龙国威。”
“齐大人圣明,赵大人圣明。”诸多士子恭维的声音响彻贡院内外。
本来面色无异的赵丰收听到赵大人圣明几个字反而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一种心虚的感觉从心里油然而生。
轻轻咳嗽了两声赵丰收示意衙役抱着木箱下去:“抽签开始!”
柳明志目不转睛的盯着赵丰收,见其对着自己点头示意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六人纵然不能全部取胜,只要能剩下三场便可以直接取胜,加上前面的两场胜利八雅大比便可以说是胜利在望了。
“几位兄台,全靠你们了!祖国....咳咳朝廷和江南的百姓都看着你们哪,等着你们凯旋而归的好消息。”
李培超几人面色有些窘迫的点点头,神色有些紧张,皆赖于柳大少的话说的太过吓人,什么跟什么朝廷跟全江南的百姓都看着我们凯旋而归的的消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好不好啦。
再说了凯旋而归那是上战场胜利归来的消息,我们只不过是比试一下诗酒花茶这些雅事而已用不用说的这么严峻。
看着几人的神色柳大少叹了口气,脸皮这么薄怎么能当官哪?将来怎么能够走上主政一方道路哪?
要知道当官不腹黑可是会被那些心黑家伙吞的尸骨无存,虽然柳大少没有当官的经验,但是清宫剧那些电视剧可没少看,那些官员是绝对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别的不说,就说自己的岳父齐润,能从一介白衣混到封疆大吏的位置,屁股干净的了吗?干净不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时候无论多么清正的官员不得干点昧着良心的事情,没办法,世道就是如此,水至清则无鱼,还不是没有食物鱼生存不下去。
官场亦是这个道理,没点后台想要当个清流,别的不说,同僚排挤都能挤死你。
这还不说,若是脸皮太薄的话,你连自己的属下都镇不住,碍于脸面恭恭敬敬的叫你一声大人,私下里阳奉阴违你又能如何。
所以说啊,做人得黑,这点老头子就做的非常完美,否则江南柳家这块肥肉早晚都是别人粘板之上的鱼肉。
为了避免这些江南士子起疑,抽签的顺序从最后一个士子开始逐渐往前抽取,每个拿到纸条的事情全部脸色沮丧,互相打量着周围的某个同窗是否抽到了画有圆圈的纸条。
李培超六人面色各异的从纸箱顶部揭下一张纸条然后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无一例外但凡被柳大少打过招呼的几人手中都有一张画着圆圈的纸条。
见到捧着木箱的差役回到高台之上,赵丰收清了清嗓子:“抽到画有圆圈的学子自主走上擂台等候金国士子迎战剩余六雅。”
六人起身之后再次引起一阵骚动。
“怎么会这样,上天未免对他们太过眷顾了一些吧,不但秋闱占据了前十名的成绩,还抽到了扬名天下的签条。”
“会不会其中另有蹊跷,为什么抽到上场纸条的人全是十名之内的士子,这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一些。”
“不错,会不会是两位大人从中作梗,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恰巧是他们几位抽到了画有圆圈的签条。”
“应该不会吧,毕竟抽签的顺序是从咱们这边开始先抽的,也许真的是他们的运气太好了一些,只能怜叹我等时运不济罢了。”
“或许是吧,齐大人的风评向来不错,而且这些年在金陵为官多有建树,为百姓所称道,他应该不会自毁名声做出这等有辱声誉的事情来。”
“事无绝对,齐大人纵然不会做出这种自毁清誉的事情,赵大人哪?他可是京官,为了维护朝廷的脸面,为了立功难免不会如此。”
“明公淮南王可也在高台之上那,以明公的声威想必不会看着赵大人胡来吧?”
这些人突自不知,这种暗箱操作的事情恰恰是他们口中的明公在一旁出谋划策,出谋划策或许说不上这么严重,但是指点几分点醒了几人还是无法反驳的。
大罪算不上,顶多算一个罪魁祸首吧。
看着江南士子站出来的几人,万阳神色有些难看起来,他岂会看不出来事有蹊跷,可是没有证据若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反而会落个无事生非的名声。
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明志,他是认定了是柳大少这家伙坏了自己的谋划。
有时候啊人就是这么不讲理,只会将罪责怪到别人的身上,若非自己先行算计别人,又岂会被别人算计。
看着神色不甘坐在位子上的万阳颜玉略带调侃的看着万阳:“很久没有尝到这种挫败的感觉了吧,有时候啊这人就得出来常走走转转,免得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时间久了很容易狂妄自大,你跟柳公子倒是很不错的对手,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与别人针锋相对的模样了。”
颜玉没有丝毫安危万阳的意思,反而有些落井下石的调侃起了有些挫败的万阳。
呼延玉揉了揉鼻子嘀咕道:“针锋相对?不然,我看是眉目传情才对。”
颜玉疑惑的扭头看着呼延玉:“你在嘀咕什么?”
“没有啊,可能是我的肚子在响,你听错了吧!”
万阳深吸了几口气:“白仁,你最擅长花草培育,便以花为题登台对阵江南的这些士子吧。”
白仁点点头径直走了出来:“金国士子白仁拜见诸公,诸位兄台有礼了,白仁不才,善于花草,便以诗酒花茶之中的花为题目,那位兄台愿意上台赐教一番?”
李培超六人互相瞩目,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胡军的身上,胡军先前便说过,在当阳书院恩师时长让其培养花草,他对花草亦有一番心得,以花为题的比试唯有胡军登台最为合适不过。
胡军也不推辞,清了清衣袍端自走上擂台看着白仁行了一礼:“当阳书院学子胡军见过白兄,白兄以花为题便有小弟来讨教一番,不知白兄想怎么比较?”
“原来是当阳书院的高徒,白某素闻当阳书院学子博学多才博闻强记,皆是见多识广之辈,白某不才,最近偶得一棵奇苗,见猎心喜便移植家中小心呵护,天见可怜,在白某的精心照料之下这株奇花并未因为陡然改变生长地点而枯亡,适逢其会今年两国大比恰巧以诗酒花茶为题,白某只好将这株奇花带在身旁。”
“哦?如此说来白兄是想以口中的这株奇花为题了?”
“不错,方才白某说了,尝闻当阳书院学子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只要胡兄能够说出这朵花的名字以及习性便算胡兄胜了,反之则算白某胜了,如何?”
白仁说完江南士子这边众人色变,暗骂白仁无耻,要知道天下何其之大,数目花草数目何其繁多,有些人穷尽毕生之力也难以辨识天下所有的花草名称,而大龙江南之地与金国龙城之地相差几千里之遥,很多人半生连龙国北疆都未曾去过,又怎么能认出金国花草的名称。
况且白仁方才也说了,这株花草乃是偶得,谁知道偶得是不是在金国所得,仅凭一株花就说出这朵花的名称以及习性无异于难如登天。
胡军也是面色担忧,他也明白了其中的艰难,可是已经登台,是非成败也只有见过这株白仁口中的奇花之后才可以有了定论。
秦斌脸色苦闷的看着柳明志:“柳兄,白兄此次对阵是怕情况不妙啊,天地之大,安能辨识万物。”
柳明志也知道这道题目的难处,在古代这种信息不发达的时代,纵然是自己国内的物种都无法认全,更何况说是他国之人口中的奇花了,别说胡军,纵然是生在后世二十多年的柳明志在信息网络发达的时代也不敢说能认出全部花草的名字。
而且古代的称呼未必与现代的称呼一模一样,默默的叹了口气,柳明志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胡军来回踱步了几下静静地看着白仁:“若是我认出这株奇花的名字,而你又不承认又当如何?在场的众人也无法言说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