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救的第一步,就是提高队伍的士气,让大家上班,嗯,上值的时候精神饱满有希望。</p>
除了搞钱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在最快时间把左金吾卫的人心凝聚起来?</p>
没有了。</p>
当然,搞到了钱,要分一半给基哥,这是策略成功的前提。</p>
方重勇的思路非常简单、直接、粗暴,带着粗犷的河西丘八气息与沙州浓厚的商业氛围。</p>
河西丘八=办事无法无天;敦煌商贾=没说不行的都可以,这二者结合而成的怪物,再加上前世的头脑风暴与广博见识,便是方衙内解决问题的日常思路。</p>
宛若一股浓黑的妖风,从金吾卫衙门开始吹遍长安大街小巷。</p>
……</p>
“哈哈哈哈哈哈!”</p>
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一边大笑着,一边骑着几匹骏马,奔驰在长安朱雀大街的主干道上,激起了一阵阵的尘土,让过往行人都忍不住一阵阵的咳嗽与皱眉。</p>
但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p>
能骑马的人,都不会缺钱;敢骑马在长安的大街上奔驰的人,都不会缺了身份。又有钱又有身份,这样的人能不惹最好是不要惹!</p>
“呜呜呜呜呜呜呜!”</p>
尖锐的哨声响起,这些人面前出现了一队十人的金吾卫士卒,列队一排,拦住了这几人的去路。</p>
“倒霉!”</p>
为首的那人,正是王鉷的弟弟王銲。他不得不勒住坐骑的缰绳,翻身下马,跟面前的金吾卫士卒交涉。</p>
长安大街如果要骑马,则必须要有官员的身份才行。</p>
贞观十一年,唐太宗李世民颁发了《唐律·仪制令》,其中有一条内容就是:“凡行路巷街,贱避贵,少避老,轻避重,去避来”。后面又对什么样的官僚可以骑马,做了详细规定。</p>
这是作为官僚阶层的特权之一。而宦官家的子弟,甚至是女子,也可以骑马,只是这个标准是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p>
因为“我家的谁谁谁”,这个标准太过于宽泛,究竟是三代以内,还是不出五服?</p>
家里的仆从算不算,远亲算不算,老婆家的表亲算不算。唐代的法令也无法界定得这么详细。</p>
所以权贵与官僚们确定可以骑马,他们家的人能不能骑马,其实这是一个灰色地带。官府也懒得去管类似的事情,除非是为了故意整人!</p>
但是,就算可以骑马,也不能随便奔驰纵马,那是传令兵的特权。或者给是专门给皇宫内送“活物”的“驿马”才可以如此。</p>
闹事骑马,抓到重罚!</p>
要不然,如果家里稍有地位的人都敢骑马在街上奔驰,那样的话,在没有详细道路交通规则的盛唐,只怕基哥都已经出车祸了!</p>
然而话虽如此,封建时代的法令嘛,懂的都懂。</p>
有人执行的时候,那法就是法。没有人执行,那就啥也不是啥也没有了!</p>
王銲这样的五陵年少,他们才不把国家法度当回事,只要板子没打到自己身上,那就是不存在。</p>
不过看今日这架势,王銲也有点心虚。平日里金吾卫不管,不代表他们不能管。人家围过来,显然不会没事找茬。</p>
“几位官爷,拿去吃酒吧。”</p>
王銲掏出一粒金豆子,递给领头的张光晟。</p>
“都看到了啊,是他在向某行贿。</p>
在长安大街上纵马,笞五十!行贿的事情,带回金吾卫衙门慢慢审!</p>
拿下!</p>
还有他们几个一起拿下!”</p>
所谓笞五十,就是在长安闹市区,把人绑好,拿竹板或藤条抽五十下,打背脊或者大腿屁股这一块。</p>
要脱了衣服打哦!</p>
如果在这里行刑,那么别的不说,王銲他们几个人光背光屁股就得当场社死,以后连贵族宴会都不敢参加了。</p>
听到张光晟这么说,王銲才松了口气。回衙门就好,回衙门起码说明还有转机。</p>
“好!干得好!”</p>
街边有一个围观群众不嫌事大,对着一众金吾卫士卒大声叫好道。</p>
张光晟脑子里回想起当初方重勇训话时的场景。</p>
有个金吾卫官员问道:“长安权贵众多,他们在街上不法,我们也要纠察么?还能在他们身上捞钱?”</p>
方重勇立刻破口大骂道:</p>
“这些权贵给钱你吗?他们不给吧?</p>
既然他们不给,还喜欢行不法之事,那你们为什么不能找他们去拿钱呢?</p>
记住,长安是圣人的长安,不是权贵们的长安。</p>
作为圣人的鹰犬,对那些权贵们狠一点,没问题的。出了事某顶着,让他们来找某的麻烦便是了。</p>
在长安,除了圣人以外,没有金吾卫不能执法的人!”</p>
想到这里,张光晟忍不住冷笑。</p>
希望眼前这些五陵年少们都闹一闹啊,闹得越大越好!这样金吾卫想不出名都难了。</p>
方重勇就是喜欢把事情往大了搞啊,最好御史台都来弹劾都好!那样他就绝对安全了!</p>
因为这些罚款,一半是执法人员自己“创收”,一半是要送到基哥内库的。</p>
闹大了以后看看谁会哭死!</p>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耶耶今日便是要纵马长安,你敢怎样?”</p>
王銲对着张光晟破口大骂道。</p>
没想到此话一出,一旁执法的金吾卫士卒们听到了以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双眼放光!</p>
一个士卒凑到张光晟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张司戈,抗拒执法以钱赎罪,至少得多少钱来着?某没怎么读过书,上次讲的时候打瞌睡没听明白。”</p>
“这个数。”</p>
张光晟不动声色伸出手,做了一个“五”的手势。</p>
“五贯?”</p>
“不,咱们按谋反给他安插罪名,五十贯买他一条腿,五百贯买他一条命。</p>
只要他敢跑,那便是要去终南山行刺圣人的贼人,被我们发现后畏罪潜逃。”</p>
张光晟嘿嘿笑道。</p>
一听这话,那位金吾卫士卒顿时大喜,连忙跟几个同僚耳语了几句。他们一行人都不怀好意盯着王銲,甚至还主动往后面退了一步,示意王銲要跑路请随意。</p>
“某……某跟你们回衙门吧。”</p>
王銲隐约听到“谋反”二字,吓得浑身一个激灵。</p>
他与他兄长王鉷,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会以最恶毒的念头去揣摩别人,一想到某些栽赃陷害的戏码,顿时感觉大事不妙!</p>
“跟某回衙门吧,马匹罚没了啊!”</p>
一听到对方服软了,张光晟手下那些金吾卫士卒顿时没了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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