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李林甫混，他可以想办法推你上去，你必须得帮他办事，但出事了他不会护着你。</p>
给高力士送钱，他收了钱不办事。不给高力士送钱，他必然坏你大事。</p>
郑叔清现在只能算求官求了一半，他还得去高力士那边走一遭。</p>
“对了，方有德那个儿子如何？”</p>
李林甫忽然想起这一茬询问道。</p>
“回左相，此子有些急智，二十年后或有可为，现在不值一提。”</p>
郑叔清十分轻蔑的说道。</p>
“嗯，本相也是如此认为的。</p>
你去吧，有时间想想怎么帮圣人理财。如今这中枢的支出，越来越大了。到时候本相只是决定大略，真正去办事的，还是你。</p>
到时候若是户部的差事办砸了，可别怪本相不讲情面。”</p>
李林甫淡然说道，脸上已经恢复的平静，好似刚才那些微笑都是装出来的一样。</p>
“请左相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p>
郑叔清恨不得把胸脯拍得震天响！</p>
……</p>
婚姻是人生大事，方重勇虽然年龄还没到，但婚事却已经定了下来，为此他异常不安，心中忐忑。</p>
深夜，他邀请方来鹊的父亲方大福秉烛长谈，打听方家和长安的一些情况。</p>
“定亲之事，确实不假，老奴亦是知之甚详。只是不想王忠嗣落魄至此，而阿郎已为幽州藩镇观察使，离节度使一步之遥。”</p>
方大福忍不住感慨叹息道。</p>
“所以说，这门亲事是真的咯？”</p>
方重勇微微皱眉，人生在世，常常不能自由选择。</p>
渣爹与王忠嗣家联姻，这件事可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王忠嗣迟早要起复，而渣爹已经是幽州大员。解除婚姻，代表着政治上的剧变。所带来的冲击，会远远超过方重勇的预料。</p>
“退婚流是不行了诶，明日去王家宅院看看吧。”</p>
方重勇哀叹道。</p>
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多事情呢！</p>
“在怀远坊，出坊门往西北走。”</p>
方大福言简意赅的说道。</p>
方重勇点点头，看来是必须得去一趟王家了。运作王忠嗣外调边镇建功立业，不跟他的家里人说，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p>
因为“运作”这种事情，有时候是会帮倒忙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运作，历史上多不胜数。</p>
“阿郎从前说过，你不该待在长安，甚至永远都不要回长安。但……你还是回来了。”</p>
方大福忍不住感慨说道。</p>
这话让方重勇大为惊奇，他迷惑不解的问道：“长安发展的机会多，为何不应该在长安呢？”</p>
“因为阿郎说过，长安不会一直繁华下去，或许哪一天会大难临头。这里人多是非也多，你小时候有些呆板，阿郎认为你可能无法自保。方来鹊这小子也很傻，你们两个痴人如何去应对大难临头？”</p>
方大福也搞不懂为什么方有德硬是要把方重勇丢夔州自己去办事。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谋划也未必。在方大福眼里，方有德是无所不能的。</p>
“无妨的，在大唐，不在长安，还能在哪里啊。”</p>
方重勇叹息说道，来唐朝不在长安，就跟去烤鱼店吃饭不吃烤鱼一般。他不是什么清心寡欲又耐得住寂寞的人，就算现在不来长安，以后也迟早会来。</p>
“对了，王家的宅院，应该是圣人赐予的吧？”</p>
方重勇忽然想起许远等人说，像他们家这样的宅子，一个月的租金就七贯起步，还是单间！光租金就这价了，可想而知在长安买房要多贵！</p>
据说白居易刚刚来长安上班的时候，一个月工资当中一半的钱都要交房租，当官三十年，算是步步高升才凑齐了钱买了一套房子。</p>
当官的都是如此，足以见得长安的房价有多恐怖了。</p>
当然了，长安很大，从居住格局上说，是“北密南稀”“西富东贵”，南面的贫民区，那边不仅治安很差，三教九流聚集，而且还没住满。</p>
“没错，王忠嗣虽然贵为将军，他父亲也是为国捐躯。但若是没有圣人赐予，他在长安也是买不起房的。”</p>
方大福十分确定的说道，平日里他要买菜做饭，对长安的物价有着非常直观的认识。李隆基会赏赐宅院，也实在是因为长安房价太高了，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p>
寻常官吏，真买不起。</p>
不过外镇为将，就必须在长安有家眷（不一定是所有家眷），这个也是定例了。安史之变的时候，安禄山之子也在长安，很倒霉的被李隆基割了。</p>
之前王忠嗣毕竟也当过大将，又是从宫廷内走出来的人，在长安没有宅院才是怪事！方重勇想了想，觉得王家在长安的日子，应该过得比较难。</p>
王忠嗣被贬官，俸禄也少了很多，王家人要怎么生活呢？想想都不太乐观。就是郑叔清这种世家出身的人，也是家里一堆人挤一个院子，居住条件跟老家没得比。</p>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怕那个大嘴巴的方来鹊乱说话，只是带着阿段，前往怀远坊。按王忠嗣给的地址，去寻找王家人住处。</p>
未婚妻小萝莉到底是个萌妹呢，还是个大胖子呢？</p>
听说王忠嗣的夫人乃是李隆基下令赐婚的，陇西李氏姑臧房出身，家世很了不得，这位小萝莉应该长得不差吧？</p>
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情，顺利的通过怀远坊的坊门，找到了地方之后，方重勇敲响了王家的院门。</p>
“你们找谁？”</p>
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打开门，脸上的笑容，随着看清方重勇的模样而消失。</p>
“我乃王家之婿，有事找岳母商议大事。”</p>
方重勇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p>
“既然是女婿，何以连王氏之人搬走了都不知道？你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p>
这位俊朗的年轻人一脸疑惑，眼神不善的看着方重勇，两人大眼瞪小眼。</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