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几只土狗便作势欲扑,陆长泰回头一吼,凶相毕露,把这些土狗全都吓了回去。杀猪久了,身上自然带着点杀气。
“这就是了,老头姓马,大家都叫他老马。咱们进去吧。”陆长泰指着茅屋道。
老马家连个院子都没有,仅有三间茅屋,突兀地矗立在村子的最东面。
这年头茅屋已然不多见了,陆恒远一见此光景,便能猜得到老马的日子过的有多寒酸。
二人迈步走了过去,陆长泰扯起嗓子喊道:“老马、老马,你个龟孙子快给我滚出来!”
屋里传来两声咳嗽,门里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看模样大概有六十来岁。
“老马先生是吧。”陆恒远走上前去,递上一根香烟。
老马被人称作“先生”还是这辈子头一回,咧嘴一笑,打量了陆恒远几眼,道:“小伙子,你找老头儿做啥?”
陆长泰抢道:“老头儿,还认识我吗?”
老马看了他一眼,笑道:“陆屠夫,好久不见啊。”
陆长泰道:“到你家门口了,总不能让我们站着说话吧。你这老头太没礼貌了。”
老马忙将二人请入屋内,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里漆黑一片。老马从怀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放在桌上的煤油灯。
“我的个乖乖,你家连点灯都没有啊?”陆长泰瞠目结舌。
老马尴尬地笑了笑,屋里就只有一张凳子,也不知该给谁坐。陆恒远看出他的窘迫,笑道:“那就站着吧,这天晚上坐着怪冷的。”
“老马,我听长泰叔说你以前在养殖场干过?”陆恒远把话题引入正轨。
老马道:“是啊,前些年在南方给人家养甲鱼的。”
“那您对养其它鱼了解多少?”陆恒远问道。
老马当初在的那个养殖场很大,分门别类,他是专门养甲鱼的,还有的专门养龙虾、黄鳝等等。
“像龙虾、黄鳝和咱们这里常见的鱼我都懂些,毕竟都是在一个厂的,耳濡目染也学会不少。”老马倒是没有吹嘘。
“你在那边工作了多久?”陆恒远有些好奇,老马毕竟在南方工作过,怎么家里一贫如斯?
老马缓缓开口道:“差不多有十个年头。”
陆恒远道:“老马,说句唐突的话,你在南方工作了那么久,按理应该攒下不少钱吧,怎么家里连灯也没一个?”
陆长泰插了句嘴,冷笑道:“吃了嫖赌,沾上一样就完蛋。这老头好赌,家底都输光了。”
被人道破往事,老马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也没说,尴尬地笑了笑。他之所以回到老家,就是因为赌博输光了钱,居然偷养殖场的甲鱼去卖,被老板抓个现行,直接开除了。
“现在还赌吗?”陆恒远问道,他是不容许他的员工有这种陋习的。
老马摇了摇脑袋,他现在穷得连交电费的钱都没了,还拿什么赌?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沾上了赌博,否则他现在活得应该很滋润,绝不会是这番光景。
“老马,你原来在南方的养殖场一个月有多少工资?”陆恒远突然转移了话题。
老马一愣,不知陆恒远为何会有此一问。
陆长泰见他发呆,提点道:“老马,我这侄儿是想雇你做事呢,还不快如实告诉他。”
老马一听这话,激动地身子一抖,颤巍巍的老手抹着老泪,差点就给陆恒远跪下了。
“不瞒东家,我在南方的养殖场一个月大概有一千块工资,包吃包住。”
陆恒远看他实在可怜,便有心帮帮他,笑道:“老马,你看这样行吗?你跟我干,一个月开你一千五的薪水。吃住我也包。”
这对老马来说就是天降鸿运了,听到陆恒远开给他一月一千五的薪水,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一口一个“恩人”叫个不停。
陆恒远忙把他扶了起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兢兢业业,或者品格上有问题,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开除你。”
老马清楚陆恒远指的是什么,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东家,我再也不偷不赌了,舍了这条老命,也得为你把鱼养好。”
陆恒远做事讲究以心换心,他诚心待人,希望收获的是他人的真心。如若他付出一颗诚心,却换来对方处心积虑的算计,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采取非常手段,以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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