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宝钗听到动静,赶忙叫莺儿帮自己穿好衣服,走下床来。
自己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哥哥,前两天差点没吓死她们娘俩,如今却又有了这等祸事,该让她说点什么好。
“咳~咳~”
宝钗轻咳了两声,推开门,从里屋走了出来,“娘,我方才听见哥哥被人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薛姨妈见宝钗出来,赶紧过来搀着,“我的儿你怎么起来了,你这病还没好呢!要是再着凉了,可怎么好?”
只瞧眼前的宝钗,略显圆润的脸上白里透红,那双水杏般的眸子,除了担忧还有一丝倦怠,那日为了尽快叫醒哥哥,她让人开了窗子,着了凉,到现在也没有好利索,身子还很虚弱。
“娘,我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现下听到哥哥的消息,您让我怎么又睡得着呢~”
听到宝钗的话,薛姨妈也不再强求,忙派人又取来一个铜制小手炉,放在宝钗手边。
“快拿着,别再受凉了,要是你再倒了,为娘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后她又命小厮赶紧汇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小厮趁着薛姨妈和薛宝钗说话的功夫,也理顺了气儿,这会子刚好就将事情的始末快速地交代了出来。
原是薛蟠这几日太过无聊,被人拘在府里,不能出去,本来是打算跟宝玉去族学里的,但是这几日,贾政盯得很紧,就连贾代儒也不敢再消极怠工,每日都去准时去点卯,生怕被贾政拿住,撤了他这个族学先生的职位。
连教书的先生都如此,更不用说在这上学的孩子们了,有个叫金荣的,见这几天薛蟠没有来,带头在里面闹,正好撞在了贾政的枪口上,好悬没一顿板子直接打死,差点没把族学里的那些小子们吓尿了。
之后薛蟠就暂时息了去贾氏族学的念头,毕竟他可是没心思读书的,自己的姨夫看的紧,去哪儿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一来二去的西府也没有人能同他顽了,于是他就想起了之前在东府结识的贾珍,贾蓉,合计着凑一起,热闹热闹。
只是贾珍先后被贾赦,贾政谈过话,算是有贼心没贼胆,再加上东府里他说了算,想玩什么不能,对薛蟠的邀请也就婉拒了。
后只让贾蓉陪着他,只是东府有贾珍在,贾蓉又不敢明着放肆,特别还有薛蟠在此,两人这才偷摸着熘了出去,去了最近的香花苑。
本着有薛蟠在,贾蓉也就没客气,点了两个头牌,又点了两名他经常来光顾的熟人,便同薛蟠分了,一人一个,高乐起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也点了那两个头牌,说着就要被抢走,被憋闷了几天的两人,那里能忍得住这种气,于是就要带人与他们理论,可是对方似乎是早有准备,他们刚到那里就被人噼头盖脸一顿好打,根本就没反应过神来。
这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不过小厮不知道薛蟠的想法,只是说出了薛蟠和贾蓉出去香花苑,因为争风吃醋被人打了,薛蟠、贾蓉两人这次出去,因为是偷熘出去的,带的小厮也不多,只有随身的两个,一直都在楼下候着,等他们知道消息,也已经晚了,并且就算是见到了打人之人,他们也不敢出手,因为打人的是齐牧侯的孙儿马长青,所以留下了其中两个照看主子,剩下的两个赶紧回来报信。
了解到事情原委之后,薛姨妈和宝钗脸色不由勐地一变,出手打人的是齐牧候的孙子,这可怎么办?
宝钗定了定心神,赶紧问道:“已经汇报了东府了吗?他们那边又事怎么说的?”
小厮只说不知道,他和跟着贾蓉的那个小厮是一起回来的,一人来了一边,对方的情况,他也不知道。
宝钗这几天一直都呆在梨香园,外面的事情她并不了解,只是偶然听身边的丫鬟提了一句,说那个从辽东回来的贾琙动手打了人,打的还不是一般人,而是当朝的国舅老爷,当时她还只是笑了笑,心道贾琙到底还是一个少年,虽然受封了冠军侯,但是还是少年人的心性,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动手打人却是下下之选了。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儿,她却没精力再去关注了,因为着了凉,每天都嗜睡的紧,一天功夫倒有一大半时间都是睡觉,所以对贾府最近的安排不甚了解。
“母亲,要不去找姨妈问问,京城里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儿不少,大打出手的也有,但总是打人的一方理亏,如今哥哥挨了打,那咱们就是苦主,这件事儿咱们必须要讨个说法!”
薛姨妈听到宝钗的话,眼神有些不对,贾琙到底是为什么出手,薛宝钗不清楚,但是她却是知道的,这些天她去寻王夫人聊天的时候,王夫人就提过一件事儿,大姐贾元春在宫里被人打了,贾琙进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这才打了国舅,实际上是为了给大姐出气。
随后更是说了,贾府这两天可能不平静,琙哥儿范家不敢招惹,很可能会给两府使绊子,让她们平日里也小心些,千万不要随便出去,等过了风头再说。
王夫人的话犹在耳边,这个时候再去找她,她也着实有些难堪,见母亲脸色不对,宝钗赶紧询问情况,薛姨妈现在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将之前王夫人和她说的话,细细道了一遍。
听完之后,宝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她没想到贾琙出手居然会因为那个在宫里的大姐,随后黛眉轻皱,轻轻叹了一声,虽然如此,但是她却不能光看着,毕竟那是自己的哥哥,“母亲,此事无妨,咱们只管去找就是,如此说来,哥哥是替府里的爷们的挡了枪,咱们是苦主,他们总不好袖手旁观,再来咱们是客,他们也不好放着不管,否则到时候伤到的也是府上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