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
槐睿抓着李昂的手臂不断挣扎,艰难说道。
“再者,槐家先祖曾做过虞国的中书令,显赫一时,但到你这一辈,家境中落,只能从户部小官做起。”
李昂继续说道:“当年你和有夫之妇赵三娘私通、被其丈夫找上门的事情,传遍了长安城,
为了平息舆论,你花钱让其丈夫和离,自己正式迎娶了赵三娘。
但破坏他人婚姻的骂名依旧存在,影响你在仕途上的进展。
一年后,赵三娘重病离世,你也没有再娶,反而不断公开悼念亡妻,
成功扭转了自己的风评,仕途上也变得畅通无阻起来,一路顺风顺水做到了金部郎中的位置。
太过顺利,也太过巧合了,
不是么?”
书生等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出言问道:“阁下的意思是”
“据坊间传闻,赵三娘死前的六个月,一直在宅邸深处养病,没有见过外人
也许,就是这位槐郎中,亲手杀了影响到他仕途的赵三娘。”
李昂淡淡道:“悼念亡妻,一往情深,听起来,多么顺耳。”
槐睿双目通红道:“我没有杀三娘”
李昂不管槐睿的挣扎与辩解,自顾自说道:“而至于那个装有僬侥人标本的锦盒,上面用来装饰的玉帛好理解,
但挂在盒子开口处的虎威,本来就是虎之精骨,能镇压邪祟。
如果这个锦盒是海商送给你的,说僬侥人腊能辟邪,
又为什么要在上面悬挂虎威?
总不能用辟邪之物,来镇压辟邪之物吧?”
说到这里,书生等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狐疑道:“阁下的意思是”
李昂淡淡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锦盒里原本装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假冒伪劣的僬侥人标本。
而是真正的,人。”
“人?”
书生眉头紧锁,“这么小的盒子,怎么装得下人身,
除非是婴孩”
“赵三娘死前的几个月时间里,所怀上的婴孩。”
李昂歪着头,凝视着槐睿,“那是你的孩子,所以才要放在锦盒里珍藏。
而他现在不见了”
“”
槐睿突然停止了挣扎,面无表情地与李昂对视,“阁下,说得不错。盒子里原本装着的,确实是我和赵三娘的孩子。
当年我被赵三娘蛊惑,一时冲动将她迎娶过门,后来才反应过来。
槐家基业,因我曾祖担任中书令而起,后代也只有从仕,才能守得住。
但我迎娶有夫之妇,沦为世人笑柄,被当做市井闲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只有她死,才能海阔天空。”
书生表情悚然道:“杀妻杀子,你好狠的心。”
“学宫说过,这是大争之世。”
槐睿淡淡道:“野兽和人,都需要好勇斗狠,才能活下去”
话音未落,卧室地板再次炸裂,
一团晦暗阴影从地下蹿出,撞在了李昂掐住槐睿脖颈的手腕上,令槐睿脱离了束缚。
“咳咳——”
槐睿落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咳嗽了一阵,
而那团阴影,也逐渐定型,沿着槐睿的裤腿爬了上去,如同小猴子一般蹲伏在槐睿的肩膀上。
那是一个皮肤青紫、五官丑陋的婴孩。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槐睿表情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婴孩的头颅,后者则亲昵在槐睿手掌中蹭了蹭。
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