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加一不仅不是二,反而直接归零了!
“召集所有在博平城的人,到府衙大堂。”刘益守对源士康沉声说道,他又招呼了一下贾思勰说道:“贾先生也一起吧。”
刚表忠心,就遇到魏国要亡国这种事情,贾思源一下子傻眼了。
……
博平城府衙大堂内,气氛凝重。刘益守麾下各大员基本都在,只是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众人都被源士康带来的消息给震惊了。
元天穆和费穆在荥阳的兵马合起来,实打实的有十多万!这不是虚报唬人的!这几乎是北方唯二两支效忠元子攸的军队其中之一了。
这支军队完蛋,意味着元子攸所有的希望,都在晋阳的尔朱荣身上。至于其他人,河北高氏兄弟投靠元颢亦是一种选择,李元忠等人在光州扫荡邢杲的残余势力,他们会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起码,这些人没有跟元颢死磕的理由。甚至刘益守脸皮厚一点的话,也能跟着元颢,吃些残羹冷炙。唯有当初在洛阳大开杀戒的尔朱荣不可投降元颢。
因为元颢需要用尔朱荣的人头,去取悦那些曾经被尔朱荣谋害过的世家。当然,刘益守的处境也不是太好,或许是仅次于尔朱荣的倒霉之人。
除非他能“杀妻证道”,亲手将元莒犁杀死,以示跟元子攸一系毫无瓜葛。
“都督,这次我们要如何应对?”
于谨看着刘益守,问了一个众人都想问的事情: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现在他们可以说举目皆敌,元子攸之前给的那道圣旨,现在已经不顶用了,甚至还会变成别人攻击你的借口。
在场所有人,除了刘益守外,只怕都认为魏国已经彻底完蛋了,至少元子攸那个魏国完了,剩下的只有梁国所掌控的傀儡魏国!
围攻兖州的羊侃,应该也要“得手”了吧,毕竟已经分出胜负,他们羊氏一族也不必再演戏演下去了。
“你们说,当初在济南郡的时候,咱们也算是跟邢杲打得有声有色。在这魏国的一亩三分地里,我们也算是能征惯战的劲旅了,对吧?”
刘益守若有所思的问道。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微微点头。刘益守说得不错,他们这支队伍,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揉捏的鱼腩了。
“魏国要怎么变咱们先不说,就说别人如果要对付我们,起码不死个一两万人,也拿不下来,对吧?”
在乱世,有兵马就是草头王,更何况刘益守这身份经过“认证”的人,几乎都可以算是魏国禁军明面上的人物了。可以说刘益守现在倒向哪边,至少是对于青徐的局势,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你们说,别人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声,然后就来攻伐我们,这好像不太合乎常理。想想啊,之前我下令囚禁了羊氏一族的人,羊侃应该也得到消息了。
之所以没有出面,大概是因为羊侃也不知道梁国能不能打下来荥阳。如果梁军败了,他可能就拜托堂兄羊敦去办这事。
但是现在,羊侃应该觉得青州唾手可得,他难道不应该派人到我这里来询问一下?”
剥茧抽丝,刘益守的思路转了一圈之后,得到的结论就是:羊侃应该派人来劝降,顺便解救自己的族人,这才是人之常情。
“所以说,各位该练兵的练兵,该准备粮草的就准备粮草,枕戈待旦不要懈怠。我相信,羊侃的说客,应该要来了。”
刘益守安抚了一下麾下大员们的情绪,镇定自若,丝毫不见慌乱。
魏军大败,这样的消息传播得会很快,刘益守就不信羊侃会无动于衷。
由于他的淡然处置,麾下大军自上而下,都还能保持明面上的平静与秩序井然。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刘益守也无法控制。你看曹操这么牛的人物,官渡之战都有无数手下给袁绍写信求饶。
人心终究是复杂的,不能太苛责于细节与小恩小惠。刘益守一直认为,很多事情必须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必然导致手底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果不其然,两天后,博平城来了一位自兖州而来的说客,居然跟刘益守和于谨都还有些渊源。
府衙后院的书房里,羊侃派来的使者对着刘益守深深一拜道:“刘都督少年英雄,不过弱冠之年就能统领一军,还能在青徐纵横捭阖,在下异常佩服。”
此人大约四十来岁,长相俊朗,脸上堆满笑容,却显得有些奴颜媚骨,为人缺少一股立身正气。
“徐纥,跟郑俨一样,胡太后的那啥,你懂的。”
于谨在刘益守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嘀咕道。
“嗯,闲话呢,就不说了。阁下名叫徐纥,现在替羊侃将军当说客,嗯,你可以尽情说,我不会打断你。”
刘益守大方的说道。
“既然刘将军深明大义,那在下就直接说了。魏国朝政腐败,民不聊生。羊将军欲救青徐二州之民于水火,所以……”
“说重点,不要讲那些场面话!”
刘益守低声喝道!
“羊将军希望刘将军能带着部曲,一起投梁国。当然,带着青徐二州一起,作为立身之资。”
徐纥收起笑容正色道。
刘益守跟于谨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果然如此”的了然眼神。
“羊侃呢,并不知道阁下的本事,但是在下知道。阁下很有才干,只有中枢这样的地方,才能显示出阁下的本事来。”
刘益守握住徐纥的双手道:“阁下可以考虑将来给在下办事。作为见面礼,我先手书一封为凭证。若是我能渡过难关,那便将黄金百斤双手奉上给阁下。
现在阁下就回去跟羊侃说,招揽我,需要拿出诚意来,而不是空口白牙。答应阁下的厚礼,在下绝不食言。”
说完,他当即在纸上写了一通,交给徐纥道:“善于谋事的人,可以爬的高。但善于谋身的人,才能活得久,不是么?”
徐纥像是双手上握着毒蛇一样,瞬间将这张纸收回到袖口里,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神复杂的看着刘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