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长安的花。”
在和那大胡子的闲谈里面,卫渊不止一次地掀起北印的美酒,把长安城的好酒吹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说实在的,那时候的他也穷,要说好酒,那可真不好意思,没怎么喝过,毕竟王玄策也不宽裕。
而他要是跟玄奘说‘我没钱了,给我钱,我要去喝酒!’
估计当场就被那和尚单手扣住天灵盖拖回去。
一个长安城专职街溜子。
你居然跑来找和尚借钱买酒吃?!!
如来那个佛祖,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只是尽管没有怎么喝过长安美酒,但是在北印的王宫里面,坐在柔软的绣毯上,喝着盛放在黄金器皿里面的美酒,却还是回忆着过去在长安坊间的黄酒,里面似乎有长安的风,是来自于齐鲁的粮食,怎么都好的。
卫渊一个人举杯,和戒日剑前的酒器碰了下。
而后仰脖饮酒,在古印度十一年岁月,最初相见的时候彼此都当对方是找事儿的混混,他倚靠着枯萎的老树,俯瞰着过去,饮酒第一碗,自言自语:
“天竺。”
而后是第二碗,低吟:“长安。”
第三碗。“归故里。”
第四次,倒满了一整碗,几乎满得要溢出来,动作顿了顿,一饮而尽,气势雄烈。
“十万里剑!”
而后气息转而柔和:“佛法。”
“珈蓝。”
卫渊一碗一碗烈酒喝下去,珈蓝之后,是千秋,是斗剑,是纵横来去,持剑南北东西,问英雄敌,一一皆被吞入腹中,共喝下了足足十一碗酒。
那过往一幕幕皆合着这长安美酒纳入腹中,卫渊仿佛连神魂都醉去了,一时分不清楚,坐在这里的是后世的博物馆主,还是那大唐的游侠儿,亦或者只是展露秉性。
最终十一碗酒就将那酒喝了个囫囵干净。
再怎么倒也倒不出一滴酒的大唐长安游侠儿看着早已经物也非人也非的地方,怔怔许久,放声大笑,最终意兴阑珊,将那长安美酒一抛,踉跄起身:“且去也!且去也!”拂袖,那柄戒日剑直接被抹去了一切痕迹,仿佛一柄寻常之物,留在了这里。
十一年羁旅。
十一年相识。
还你十一碗烈酒。
这柄剑由你赠我,兜兜转转一千六百年,此刻也还你了啊,大胡子。
是所谓,有始有终。
我辈中人,我辈中人……
游侠踉踉跄跄离开。
古之神性,神话概念代表的大日之剑留在了这里,如同当年的戒日王一样俯瞰着下面的曲女城遗迹,而大唐的游侠兴尽而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柄散发灼热神性的戒日剑。
他脚步顿了顿。
仿佛是错觉,也或许是喝醉了,在他背后,仿佛还是那一座曲女城,听得到驼铃阵阵,有石磐陀,有那里的酒友,玄奘在讲经说法,那些老头子一样的和尚们打盹,美丽的共主注视着玄奘,而大胡子握着剑,端着酒,看着他。
一千六百年前,英武的王者微笑询问:“你在想什么?”
盯着白云出神的游侠儿道:“没什么。”
一千六百年后,游侠儿没有再回头了。
最后只是对着曲女城,对着过去的朋友们背对着挥了挥手。
大声道一句:
“走了!”
从回忆中走出来。
风吹过剑身,戒日剑鸣啸着,仿佛低吟。
卫渊回到青牛处,浑身酒气的白发青年正在狂刷手机,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见到卫渊回来,瞪大眼睛,大怒道:“陶匠,你发哪儿了!你发哪儿了?!”
他一把伸出要攥住卫渊领口。
却被卫渊抬手按住,无支祁被后者自然而然的反应提升怔住。
卫渊没有察觉,语气轻松愉快,甚至于还带着一丝温和:
“那句话吗?我骗你的。”
无支祁呆滞,而后大怒:
“你!!!”
卫渊疑惑道:“我还以为,以水君你的聪明才智,精明果敢,一眼就能够看穿我的陷阱啊……”
“难道说……你居然中计了?”
“?!!”
无支祁嗓音戛然而止,呆滞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那当然……当然是看出来的。”
卫渊抚掌叹息道:“不愧是水君!”
“厉害,厉害。”
“也就是说,我的陷阱完全没有对你有丝毫的负面影响对吧?”
无支祁被一句话堵死,憋了半天才从虎牙缝隙里憋出一句话:
“……对。”
洒脱的游侠噙着微笑,老迈青牛看到他手中没有了那柄自然附带有浩瀚神话概念的戒日神剑,讶异道:
“神话概念呢?”
“留下了。”
“不带走?”
“带走什么?”
老迈青牛怔住,看着前方随意回答的青年,而后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道:“夫子教导的对啊,夫子教导的对啊,你已经不需要再学习,任何外来之物皆是杂质,你已经得道了,你已经有道路了啊,哈哈哈……”
他笑得酣畅淋漓,而后微笑着在心中低语。
我不用担心你了。
卫渊本来打算直接走,但是那青牛已经重新变化做原型。
卫渊抚摸着大青牛,如同两千多年一样坐在青牛的背部,他取出手机,打开了张若素的联系,本来如同过往那样地发了一大段玩笑的话语,但是最终却又一一地都删掉了。
最终发出去的。
不过六个字而已。
“道祖遗蜕归国。”
:今日第二更…………三千八百字,感谢白的虚幻三万币,谢谢
嗯,虽然有点时间,可接下来的时间,我得好好准备了,接下来的大的,明天的。
希望这一段剧情能够顺顺利利地写下来,躺尸中。